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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臥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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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偵探相遇那一年,曲巖剛剛考上全國一流的大學,那個暑假一個人拽著箱子去國外旅游,誰知道剛從機場出來錢包就被人搶走了。偵探幫著曲巖將錢包搶回來,索要了10%的“偵探費”,曲巖默默地看了偵探一會兒,像個傻子一樣真的把錢給了。而轉過身,偵探正在和之前個搶錢包的“小偷”二一添作五時,曲巖帶著警察過來了。

原來偵探只是個在M國混得十分艱難的小混混,每天做點翻垃圾桶、偷拍、找貓找狗的事情。那天其實偵探並沒有同人合夥,只不過他在搶回錢包的時候,發現小偷是自己認識的人,於是小偷將錢包還給偵探,並且兩人約定拿到感謝費後平分。

可惜曲巖看起來單純無知,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。他無知是因為父母常年不在家,沒有人照顧他教他,所以他在生活上一竅不通。可是他聰明、過目不忘、分析能力極強,等閑人根本騙不了他,否則家人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出國玩。

導演想要的,是一個能夠扮豬吃老虎的少年。他不需要有多高的演技,只要讓人一看就很單純便可以,當然,曲巖聰明的時候,也一定要有精英範兒。

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,但是也相對好演。譚飛揚早就知道導演要試鏡哪一段,也專門練習過,他練習和別人不一樣。別人是自己在家揣摩,他是有專人輔導著練習。哪一個表情不對,哪一句語氣不對,都能夠得到指導。

在這種專業訓練之下,譚飛揚就算演技再差,也比那些沒有任何準備的新人搶。

沒有道具,譚飛揚還是很認真地一只手吃力地拽箱子,一只手不斷扶著後背虛空處,仿佛背上背著一個很大很大的背包。一個左手箱子後背大包右手還拎著個提包,一點都不懂旅行要簡潔,仿佛要把家搬過來的男孩子的形象完美地展示出來。

他走了兩步後站住,好像聽旁邊的人說什麽,便放下箱子,從提包裏拿出錢包,剛要翻,就被人一把搶走!

“餵!”少年瞪大了眼睛,迅速地去追,他一邊追,一邊把礙事的背包和提包全丟下去,結果追了一會兒人沒追到,他再返回到現場,箱子背包提包也都沒了。

少年張大嘴,跟個傻麅子一樣傻楞楞地呆立在當場。他的表情太傻了,瞪大著眼睛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,幾個審查的人員都忍不住笑了。

到此時,主角還有出場,導演就已經暗暗點頭了。譚飛揚的表演其實很生澀,沒有道具的情況下,像背包拿包這些動作都不到位,可是他的表情好,這種傻呆呆的樣子,真是看著就想笑。這是一部喜劇片,喜劇的效果除了劇情之外,最重要的是演員要如何把普通的事情表現得誇張有趣,這一點譚飛揚做的很好,他的表情自帶笑點。

“嗨,小夥子,你是在找這些東西嗎?”偵探走出來,吃力地把曲巖的一大堆箱子放到他腳下,並且拍胸脯說,“哎呀,遇到我你就太幸運了,整個M國,就沒有我XX神探找不回的錢包!”

曲巖傻楞楞地點頭。

“好了。”導演點點頭,這一幕的目的是要看出譚飛揚對於“單純”這個詞的詮釋,這點他做的很好。

接下來又試鏡了一幕少年展現天才能力的戲份,這段案情分析譚飛揚背了好幾天,說得很流利,氣勢也不錯,雖然還是看起來傻傻的。導演對這一幕不算太滿意,但是一來譚飛揚自帶喜劇特色,二來有他想要的單純,三來投資商都說了……

要知道宇揚可不只是投資商,還有著自己的院線。宇揚投資制作的電影,都能排到很好的檔期,黎城息雖然算是名導演,但還是沒有大牌到可以完全無視金錢。如果宇揚只是投資商他還可以據理力爭一下,可是宇揚連院線都有,那就真的沒有反駁的餘地的了。而且譚飛揚的表演也還可以,差一點的部分,拍戲的時候慢慢磨吧。反正到時候真要耽誤了拍攝,資金缺口宇揚肯定會負責,黎城息想得可周全了。

不過黎城息也稍稍向宇揚反應了一下自己的意見,譚飛揚的演技還需要磨練,希望能夠在開機前多多練習一下。他們這一次拍攝是要去M國拍攝的,前期準備工作還需要一段時間,有時間讓譚飛揚練習。

楊經理專門給譚飛揚請了個演技老師,譚飛揚每天跟著老師學習,可惜這個老師能力有歸有,卻有點自作主張。譚飛揚現在需要的是速成班,暫時不管別的演戲基礎,能先把曲巖這個角色吃透就好。可是演技老師卻偏偏要讓譚飛揚從最開始語言、動作之類的基礎練起,幾天下來譚飛揚急得頭發都掉了不少。

既然已經決定拍戲,他當然是想要跟得上五哥的步伐的。簡寧哲是一個對演技超級認真的人,萬一看到他演的亂七八糟,毀了一部好電影的話,只怕會看不起他的!

幾天下來不見效果,譚飛揚整個人都蔫兒了,說話都結結巴巴的,本來背得很流利的臺詞都變卡殼了。小張見譚飛揚這麽難受,忍不住透露給他一個消息。

“譚少,我聽說,那部諜戰劇殺青了,明天劇組就會回華市。怕被人騷擾,這件事是保密的,他們明天中午到站。”

譚飛揚眼睛一亮,五哥明天就要回來了,他什麽煩惱都沒有了,什麽都比不上見五哥重要。

於是第二天,他特意跟演技老師請了假。老師這幾天本來就發現譚飛揚心思不在學習上,現在又請假耽誤課程,心中頗有不滿。但對於人家有錢人的任性,他這個打工的能說什麽呢?

演員從外地回來,公司是會派車來接的。為了低調行事,譚飛揚沒有開自己那些名車,而是搶了司機的位置,開著公司的保姆車跑到機場接機。之前閑下來一段日子,他跑去把科目一考下來,將駕照重新拿到手,可以開車了。

簡寧哲風塵仆仆地下機,見到公司的車便和小孫一起上了車,在車後座看到小張微微楞了一下,視線在車裏掃了一圈沒看見譚飛揚,有些疑惑地看著小張。

小張對著簡寧哲苦笑一下,伸手指了指駕駛座。

譚飛揚回頭給了簡寧哲一個大大的笑臉:“歡迎回來!你是要回家還是想先吃點東西,去哪裏我都奉陪!”

簡寧哲這下可是真的楞住了,他看著譚飛揚那張笑臉,久久不能回神。而小孫卻是像被紮了屁股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,頭還磕到了頂棚。他結結巴巴地說:“譚譚譚譚譚少,讓、讓我來、開、開車吧!”

“呵呵,”小張對小孫發出一個沒有笑容的笑聲,“我已經搶了一路了,你歇著吧,搶不過的。”

“你們好好坐著就行了,要去哪兒?”譚飛揚說道。

簡寧哲此時方才回神,倒是挺自然地坐在椅子上沒動,想了想說:“我想回家休息。”

其實一路拍攝回來挺累的,小孫也是想回家休息的。於是譚飛揚沒有詢問小孫的意見,便體貼地先將小孫送回家,又將小張攆走,最後剩下他和簡寧哲兩個人,他將五哥送回家……

送回那個,當初他拿了一百萬拆遷款想要幫五哥付首付的房子裏。

原來五哥,買下這棟房子了……譚飛揚在那棟小別墅外面靜靜地站著。那個時候,是他和五哥一起來看這棟房子的,本來五哥是想選別的,但是他喜歡這個小區的環境,看到這棟別墅就喜歡得不行。然後五哥就聽他的意見選了這棟房子交了定金,他當時想,在京市飄了六年,他和五哥終於有個窩了啊……

可是他連這個房子都沒有住過,就死了。

譚飛揚可憐巴巴地看著簡寧哲,問道:“不請我進去坐坐嗎?”

一般約炮的暗示也就是如此了。

簡寧哲頓了頓,非常委婉地說:“改天吧,我今天有點累,想休息一下。”

“哦。”譚飛揚咬了咬嘴唇,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車。

簡寧哲看著他的背影,想了想後開口:“飛揚。”

“嗯?”譚飛揚回頭看著他,眼睛亮晶晶的,簡寧哲覺得自己好像能看到他豎起的耳朵和正在搖晃的尾巴,像個賤賤的小京巴一樣。

“我今天確實累了,明天你有時間嗎?我想請你吃飯,謝謝你今天幫我接風。”簡寧哲非常有禮貌地說。

明天其實還要上演技課,但是必須有時間啊,絕對有時間,一整天都閑著!譚飛揚用力點頭。

“好,明天見。”簡寧哲對譚飛揚揮揮手。

一直看著簡寧哲走進屋子裏,譚飛揚才樂得屁顛屁顛地回家,剛才的失落啊、傷心啊什麽的全都沒有了,明天要和五哥一起吃飯了,穿什麽好呢?

而在窗口看到譚飛揚走後,簡寧哲慢慢走上二樓。他沒有進自己的主臥,而是走到主臥旁邊的客臥,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小八,這是你最喜歡的房子,這裏永遠有你住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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